結構性存款增值稅納稅義務構成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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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結構性存款屬于一種復雜的金融業務，其性質不同于普通存款，也不同于金融產品，而是一種存款和金融衍生品的結構化產物。如何對結構性存款收益在“營改增”后的增值稅納稅義務進行定義，是一個容易產生不同理解和判斷的問題。本文從結構性存款的屬性出發，結合相關增值稅納稅規定，對其進行進一步展開和分析，以期能給出更好的決策建議。

關鍵詞：結構性存款；增值稅；存款利息；保本收益

2020年10月末，銀行結構性存款的規模大約為79447億元，環比下降了10304億元，雖然在人行的管理下，結構性存款規模呈現下降趨勢，但仍然是市場的一個重要組成。根據普益標準最新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11月18日，目前市場上存續的銀行結構性存款產品有8666款，品種繁多。以年化收益率3%進行估算，按照10月末的數據，一年的投資收益金額約為2383億元，若全額繳納增值稅，那么涉及增值稅金額達到134億元。這是一個很高的金額，在減稅降費的大前提下，值得對其進行進一步的思考。

一、結構性存款的屬性

銀保監會在《商業銀行理財業務監督管理辦法》中，對結構性存款進行了定義，即其是一種內嵌金融衍生工具的存款，通過金融衍生工具可以使投資人通過承擔一定風險，獲得超過普通存款的高收益。所謂結構，就是通過兩層體系組合成了一個結構體，一是普通的銀行存款，二是金融衍生工具。為便于大眾理解，可以簡單設計一個生活中的結構性投資作為示例：投資人持有100元人民幣，將其中98元存入銀行，另外2元購買彩票，那么最低可以獲取98元的銀行存款收益并損失彩票的投資本金，最高可以獲取98元的銀行存款收益加上彩票扣除投資本金后的獎金，這就是一個簡單的結構性投資，結構性存款就是在其基礎上更加豐富而已。從上述的定義和結構性存款的簡單構造案例來看，在結構性存款業務中，投資者的大部分資金以普通存款形式存在，真正用于金融衍生工具的只是其中小部分資金。商業銀行在募集結構性存款產品資金后，將其中大部分資金以存款方式進行管理和投資，獲得穩定的基礎收益，另外部分投資于各種金融衍生品比如遠期、期權、期貨，或者投資于與利率、匯率、黃金掛鉤的金融產品，獲得超額收益。由于金融衍生品的豐富，所以結構性存款的形式也百花齊放，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改變其基本的結構，就是“存款+金融”的兩層體系。《關于進一步規范商業銀行結構性存款業務的通知》（銀保監辦發〔2019〕204號）第四條規定：“商業銀行應當將結構性存款納入表內核算，按照存款管理，納入存款準備金和存款保險保費的繳納范圍，相關資產應當按照國務院銀行業監督管理機構的相關規定計提資本和撥備。”也就是說，在銀保監會的管理規定下，銀行應當將結構性存款作為表內存款管理，與一般存款無異。綜上所述，從本質屬性看，結構性存款是一種以存款為主，金融衍生工具為輔的結構化產品；從管理規定上看，在銀行層面，其管理方法完全與存款無異，也代表了存款是結構性存款的主要屬性。［1］

二、增值稅納稅政策

財稅〔2016〕36號文件《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關于全面推開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的通知》規定，“各種占用、拆借資金取得的收入，包括金融產品持有期間（含到期）利息（保本收益、報酬、資金占用費、補償金等）收入按照貸款服務繳納增值稅。”規定中的貸款服務是指將資金貸給他人使用，并且從中獲得收益的一種行為。同時，以貨幣資金進行投資，獲取利潤的行為，也屬于貸款服務。這個貸款服務的范圍很廣泛，幾乎涵蓋了各種投資行為，其中保本的業務需要按照規定就其收益繳納增值稅，這個保本是指的合同上約定的保本條款，并不考慮業務行為中的信用風險。也許是對于人行打破剛兌，促進金融市場健康發展的意見指引進行響應，對于越來越多的非保本產品，可能產生的投資本金損失的風險，國稅總局對政策提出補充說明，財稅〔2016〕140號文規定，“《銷售服務、無形資產、不動產注釋》（財稅〔2016〕36號）第一條第（五）項第1點所稱“保本收益、報酬、資金占用費、補償金”，是指合同中明確承諾到期本金可全部收回的投資收益。金融商品持有期間（含到期）取得的非保本的上述收益，不屬于利息或利息性質的收入，不征收增值稅。”這個文件一定程度上明確降低了投資人的稅負。而財稅〔2016〕36號文件也同時規定，存款利息屬于不征增值稅項目。絕大多數情況下，存款利息收益低于金融產品投資收益。正是低水平的存款利息，才能保證貸款利息也不至于高企，這就是人行要嚴控高息攬儲的原因，避免整個經濟活動中的資金成本過分增加，增加了社會整體融資成本，降低了經濟活力。［2］

三、結構性存款與增值稅政策的現狀

分析完文件條款，可以看到相關政策文件中，對金融產品和存款進行了類型拆分，其增值稅納稅義務有著顯著區別，但是并沒有對金融產品和存款進行明確定義或指引，從而引發了對結構性存款是否應該繳納增值稅的廣泛討論。金融產品是資金在市場融通過程中的各種載體，是金融市場的買賣標的，其價格體現為利率或收益率，通常表現為股票、期貨、期權、保單等形式。而存款指投資人在保留所有權的條件下把資金暫時存儲于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或者是說把使用權暫時轉讓給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并獲取一定的基礎利息收益。由于這個背景，當前對結構性存款的增值稅納稅義務有截然不同的看法，若從結構性存款的存款本質屬性出發，自然應當按照存款利息處理，不繳納增值稅；若從結構性存款其兩層結構出發，考慮存在高收益的金融衍生工具結構層，以其保本收益角度考慮，則應當按照貸款服務繳納增值稅。我國各地主管稅務機關，對該事項存在不同的意見，有些地區認為結構性存款就是一種存款，不應當繳納增值稅；有些地區認為應該考慮結構性存款是否保本，若其約定保本，則按照保本金融產品收益繳納增值稅，若其不保本，則不應當繳納增值稅。究其原因，認為結構性存款屬于金融產品的，是因為結構性存款獲取了超過存款的高收益，違背了財稅〔2016〕36號文件的制定本意，該文件政策調控的制定目的還是為了保證普通存款的基礎收益，不再對其加征一道增值稅，從而也促使投資人選擇普通存款，降低商業銀行融資成本，促進投融資和經濟發展。由于認知和判斷的差異，導致現在國內對于結構性存款的增值稅納稅義務，不同地區存在不同的征管方案，實際上導致了不同地區稅負的差異，不利于整體經濟平衡發展。［3］

四、結構性存款的增值稅納稅義務判斷

結合上述兩點表述，可以看到問題的沖突主要還是在于結構性存款究竟應按照存款還是按照金融產品進行判定。雖然結構性存款本質上是存款屬性，但是不可否認其存在一定的金融產品性質。所以在判斷其收益的增值稅納稅義務時，不可以一概而論，而應當辯證地看問題。與其把結構性存款作為一個整體，單純的把它看做是存款又或者是金融產品，產生理解上的沖突，不如考慮結構性存款的收益，從其合同條款及實質情況出發，合理地拆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來自其存款屬性的利息收益，這部分依照財稅〔2016〕36號規定，屬于存款利息，不繳納增值稅；另外一部分是來自其金融衍生工具的金融產品收益，這部分視其合同條款，若是保本的，則繳納增值稅，若是非保本的，則不繳納增值稅。將結構性存款的收益進行拆分以后，避開了關于其實質屬性的爭議，其兩層結構都可以依照法規進行分類處理。相比將其作為一個完整體進行對待，降低了溝通成本和理解難度，可以更有效的推進其增值稅納稅義務的規范化。下面以一個結構性存款為例，來看辯證地拆分后，增值稅的變化：M銀行向投資人發行了一個結構性存款，其條款中提及，所募集資金本金部分按照存款管理，并以該存款收益部分與交易對手敘作和中證500指數掛鉤的金融衍生品交易。當到期日中證500指數低于起始日時，投資人可獲取1%年化投資收益，當到期日中證500指數高于起始日106%時，投資人可獲取1%的基礎年化投資收益外加2.4%的超額年化投資收益，當到期日中證500指數與起始日相比，在100%到106%之間時，投資人可獲取1%的基礎年化投資收益外加按照增幅比例的40%計算的超額年化投資收益。以一億元為投資本金，時長一年，不同情況下增值稅應繳納金額如下表所示：可見，辯證地看待問題，將結構性存款進行屬性拆分，基礎的存款利息收入不繳納增值稅，超額的金融產品收益繳納增值稅，既不至于讓稅源過分流失，也不至于讓投資人承擔太高的稅負。證監會在《2014年上市公司年報會計監管報告》中提及，“公司應當將結構性存款中嵌入的衍生工具分拆，單獨進行會計處理”。雖然在新金融工具準則實施后，會計處理出現了一定的變化，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考慮結構性存款的真實情況，以實質重于形式出發，將其進行分拆，是一種可行并且得到認可的處理方式。不僅僅是結構性存款，金融市場的創新速度非常快，還會有各種不同的金融工具出現，以結構性存款為引，對各類金融工具都應該打破表面，深入其內層，考慮其實質，從而做出合理的判斷，才能快速應對各種變化。

參考文獻

［1］武月華，趙靜.結構性存款的增值稅納稅義務探討［J］.經濟師，2019（10）.

［2］王杰.結構性存款業務發展的問題及對策研究［J］.海南金融，2019（10）

［3］王光宇.資管新規后結構性存款業務的發展與創新［J］.銀行家，2018（7）.

作者：陳曉亮 單位：廈門美柚股份有限公司